住北歐時,我總有許多機會看到所謂的「人性化」事物,連在極地旅行時也不例外。
那年,我們再度來到北極圈,搭乘過馴鹿雪橇的我們,這次想要一圓哈士奇犬(Husky)雪橇夢。那天,我們分成兩組,先生當駕駛帶著兩個女兒,領隊則和我在另一輛雪橇上。專業領隊一人帶著十八隻哈士奇犬,出發前,他對先生詳細說明了如何拉繩、踩剎車、轉彎等駕駛方法。
這群戴著套具和繩索拉著雪橇奔馳的哈士奇犬,每隻模樣各不同,有的純白、有的黑白相間、有的灰棕、有的微紅……,除了三、四隻宛若雙胞胎外,其他犬隻的長像都各有千秋。
我們一邊奔馳,一邊聽著領隊不斷吶喊:「Eero,hyvä!」「Lauri,hyvä!」hyvä是芬蘭文「好、棒」的意思;他一直在為 Eero 和 Lauri兩隻領頭犬加油打氣,全程近三小時的雪橇之旅,領隊無時無刻不在鼓舞著十八隻各有其名的哈士奇犬。
坐在雪橇上的我,看著前面十隻哈士奇犬中的兩隻,總喜歡你撞我一下,我吼你兩下,一下子肩並肩地跑在一起,一下子又好像要各奔東西,這兩隻調皮狗不像其他同伴那麼認真努力。
其中一隻調皮、跟同伴撞來撞去的棕白色犬,竟在大家奔跑工作時,突然在雪地上打起滾來,給自己偷個小懶。但牠的行徑,引起其他犬隻的公憤,在牠前面的,紛紛轉頭回來嗆聲,在我們後面的,也一齊往前吼。最後,弄得牠很不好意思,只好繼續乖乖跟大夥兒一起上路。
路程中,我們停在森林雪地上,喝杯熱騰騰的紅莓汁。此時,領隊走進群犬中,一一關懷,兩個女兒也樂得逐一去跟牠們抱抱、說說話,跟著領隊一個個用芬蘭語去讚許牠們真的好棒 (hyvä)!
牠們之中,多數的犬隻就像是孩子,隨時隨地就來爭寵,迫不及待地要人家一句關懷語、一個愛的擁抱。幾小時的極地犬之旅,我們竟能從不同的犬隻中,看出每隻都有著鮮明而不同的性格。
女兒們一個個去噓寒問暖了好幾回,還說這隻好會撒嬌、那隻就會亂叫,她們一直說兩隻領頭犬,非常沉靜地坐在雪地上休息,完全不會被一旁吠叫的同伴所干擾,她們對領頭犬讚許有加,直說真有領袖感!
事實上,兩台雪橇、近二十隻極地犬中,最能撐住場面的,就是那兩隻排在最前端的領頭犬;沉穩的性格,不爭寵、不嘩眾、不取巧,非常具有威鎮四方的能耐。
我們開玩笑說,還好不是那隻半路躺下來搗蛋的來當領頭,不然,大家都別跑了。位在後方的兩隻犬,包括先前躺在雪地上耍賴不跑的那隻,和其他會一邊跑一邊互撞對方的那一兩隻,在我們一一向犬隻問候時,牠們就是表現出最急迫、最沒耐心、最會爭風吃醋的幾個。
我跟女兒說,我也喜歡那幾隻沉穩的,其他那些亂吵亂搶的,媽咪我,可招架不住呢。女兒們好是開心,再次關懷、慰問,呵護著這群辛勤的北極犬。三小時的雪地野外之行,細雪不停地飄飛在我冰冷的臉頰上。
當哈士奇犬群拉著雪撬「工作」時,那種一路奔馳的精神與態度,讓我大開眼界;而三不五時一停下來,全都回過頭來、睜大眼睛瞧著我們的可愛模樣,以及爭相吠叫、撒嬌的動作聲,更使我嘖嘖稱奇。
但,最讓我稱奇的莫過於是,領隊一路上不間斷地鼓舞、打氣,當時我不免想著,若是在一個很不一樣的國度搭乘雪橇,是否會有大不相同的感受?
牠們是否每一隻都有著自己的名?牠們是否還是會被賦予「愛的教育」?牠們是否會被溫暖的鼓舞、打氣?牠們是否能在不出惡言、不用體罰下,完成一趟趟數十公里的奔馳?還是,牠們會被鞭子趕著走,再不跑,給我試看看!再不乖,下次就不讓你出來了!然後,鞭子就打了下去?
芬蘭極地裡的哈士奇犬,享有北歐「人性化」的愛與對待,對於身處北邊冰雪蓋封地區的人們來說,飼養極地犬,是一項工作,也是一種生活方式,所以必需符合北歐人對自然與生命的尊重。
看到哈士奇犬群是在「愛的教育」下的氛圍養成與訓練的,讓我在整趟旅程中,除了有種莫名的感動外,更不時會想起那些被鼓舞打氣的犬隻們。因為,極圈主人提醒了我們:如果,哈士奇犬群都適用於愛與鼓舞,那我們的孩子,未嘗不是呢?
☀愛的教育,先從了解孩子的學習開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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