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之華專欄:不聽父親的話~

大約十年前吧,當時我住在北歐芬蘭,有一回與父親越洋通話道平安。
他問我:「最近在忙些什麼?」我說:「在寫一本書。」父親接著問:「哪一方面的書?」我回說:「是教育類的。」
父親聽到後,隔了好一會兒才說話:「嗯────寫教育,好像不大好吧?」
我驚訝地問:「為什麼不好?」他說:「會有爭議。」
「那,要寫什麼才好呢?」我笑著接續問他。
「寫旅遊啊! 」他慈藹地勸說。
我曾在幾次的演講中,分享了這則小故事,當在場聽眾們聽我說到父親的提議時,都不禁哄堂大笑。
其實,早在去北歐以前,我曾經以為自己會從「旅遊」寫起,雖然在後來寫教育系列書的期間,我陸續擔任過國內知名旅遊雜誌《TRAVELER Luxe旅人誌》的專欄作家許多年,也曾寫過不少關於旅遊、文化類的文章。
人生總是充滿著奇妙美好的機緣,很多事不見得與自己最初設想的相同。雖然我跑過很多國家,也四處旅行探索,但當我一再有機會經驗了更多旅遊以外的人、事、物之後,反而無法先寫或只寫旅遊了。我選擇先踏入自己當時真正嚮往、關切、想做並認為足以掌握、有高度熱情的人文教育範疇。
我了解父親的「憂慮」,畢竟哪個父母不想要保護孩子,也無不希望孩子不要走上一條比較辛苦的路。「教育」,對於父親來說,是一個難以簡單透析的議題,或許在他們成長的年代裡,不要過於挑戰體制,就是一種自我保護和保護子女的方式。也或許因為父親認為,教育根本不是三言兩語就能道盡的話題,每個人都有著自己成長的故事、學習的背景與教育觀啊,怎能說得清呢?
我完全能理解父親認為寫「旅遊」的好處 ──── 可以多談談風花雪月、湖光山色、人文藝術,這樣不會被太多的主、客觀因素與不同意見所束縛侷限。但最重要的,莫過於還是他所說的:「不容易引起太大的爭議吧。」
但,我為何沒有乖乖地去聽從父親的建言呢?
畢竟,當時的我,年紀夠大、夠成熟了;我確實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啊。事實上,從小到大,我應該算是一個很有主見的孩子,一直以來,我不大盲目的聽從大人的話。應該說,我不太會直接照單全收師長的建議,我會自己去思考,去收彙資訊,做自己,也做自己可以做的事。
有趣的是,我家四個兄弟姊妹,似乎都不大聽從父親的「諄諄教誨」,也或許是因為他從不強勢,每次只是在一旁講歸講、提歸提,小小的建議一下,卻不會強迫孩子非要如何如何做不可。因此,我們都當他的話語是關心,但卻不讓他的建言直接影響到我們的抉擇。
從某個角度來說,我們能夠「不聽話」,除了因為我們自小就相對的有主見以及比較獨立自主外,更因為我們一直都擁有尊重子女們決定的父母,才使我們有足夠「本錢」可以依照自己的意願去做事,去走自己想走的路。
我最早書寫的教育書,後來很幸運地引起了不小的迴響,曾登上誠品書局的人文科學榜首好幾週,也曾在台灣各大書局的暢銷榜上好幾個月。但,這一切並非是我可以預期的,也不是我能跟父親掛保證的,我只是單純地在當下選擇了自己最瞭解、熟悉又有興趣的事物來做。
有時我會想,如果我是個超級聽話的乖乖牌小孩,要嘛是我沒啥主見及中心思想,要不就是我對自己的自信心不足;可能是父母太過強勢了,他們說東,孩子就得不分清紅皂白的同意;他們說西,我得必須全盤接受;爸爸要我往南走,就不好意思違抗的去走,但走到後來一定四不像。
我時常收到年輕孩子的來信,他們對於學習與未來,總是很困惱,他們似乎都熬不過周邊大人們「一切都是為你好」的要求,卻無法為自己決定什麼。所以對自己很沒信心,覺得未來茫然又不確定,想堅持選擇卻又沒把握與勇氣,只好繼續順從與聽從大人的建議。
「聽話」,或說聽父母親的建言,理論上或許沒有錯,但「聽話」永遠不該只是建築在大人向孩子單向的要求照單全收,或是毫無思想地就全盤接受,而是應該逐漸學習建立起我思、我想、我溝通,以及擁有強大的信念與決心。
做父母的,若孩子很有想法,要感到開心;若孩子什麼都說好,其實還是一起商量再做決定吧;若孩子太過於「順從」與「聽話」的,你應該三不不時提醒孩子,這真的是你要的嗎?
畢竟,我們都希望孩子獨立自主,日後不僅能單飛,更能像鷹隼一樣地展翅高飛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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