認識情緒從「說出感受」開始

《親子好情緒—系列一》

翻開親子媒體、打開親子節目時,常常看到專家提醒爸媽:「要好好聽孩子把話說完,否則日積月累下,孩子將有嚴重情緒問題。」

每次聽到這句建議,內心不免抗議:「我平常都會盡量聽孩子說話呀!」然而,你也承認只要一急起來,總會不小心打斷孩子說話。這究竟是為什麼呢?

原來,無法耐心聽孩子說完話的你,也曾經是「開不了口」的孩子。

「壞掉」的大人們,也曾是受傷的孩子

擁有超過十年第一線校園輔導經驗的台灣諮商專家陳志恆,在2017年出版知名的《受傷的孩子和壞掉的大人》一書,直指台灣學齡期孩子情緒問題的癥結點:身邊的大人從未好好聽他們說話,雙方因而難以建立正向情感連結;當大人給予孩子的不是「愛」而是「傷」,孩子也愈來愈「開不了口」。

不少家長常說:「只要你聽話,爸媽就愛你。」但陳志恆認為這是一句帶有「條件論」的危險話語,讓子女誤以為惟有「聽父母的話」才值得被愛,內心因而帶著不安成長。等到某一天,當他們開始擁有自己想法時,也會怯於開口,因為深怕就此失去爸媽的愛。

從「開不了口」變成「不想開口」或「不覺得需要開口」,這群受傷的孩子逐漸長成「壞掉」的大人們,並對下一代重蹈過去情緒管理模式的覆轍。雖然已經長大成人,但其實大人有時候在情緒上反倒更像孩子,因為以前從未學習過如何認識情緒、處理情緒,再加上人生經歷加深對特定情緒的固定反應,因而養出一些所謂的「地雷」。

雖然外表看似堅強,但內心的「情緒小孩」其實一直渴望被好好傾聽。

「感受」說出口了,「情緒」就解決了

要認識情緒、拆解情緒地雷,就從「說出感受」開始。

美國知名心理學家Marshall Rosenberg觀察到,多數人在嘗試溝通時,通常會像倒垃圾一般不斷拋出自己的「情緒」,卻沒有明確說出自己的「感受」或「需求」;因此,當對方接收到一堆負面情緒後,只會感覺到自己備受指責,雙方的溝通也戛然而止。

於是,他在1960年代開始推廣「非暴力溝通」(Nonviolent Communication),並提出四個溝通階段:

  1. 針對事情,說出不帶有任何評論的「觀察」;
  2. 說出我對這件事情的「感受」;
  3. 說出我的「需求」;
  4. 提出明確的「請求」。

雖然非暴力溝通希望大家直接說出感受、需求,但對從小在「囝仔有耳無嘴」風氣下成長的亞洲人而言,「說出感受」其實非易事。不過,我們也不需要因此刻意「裝大人」,因為當意識到自己「從未學過」,心裡的那位「情緒小孩」就能啟動學習機制,開始練習「開口」。

GUESS五步驟,探索自我情緒

既然過去處理情緒的經驗是白紙一片,那不管是面對自己內在的「情緒小孩」,或是面對現實裡的孩子,你都可以用更緩和的「GUESS方法」的五大步驟,一步步探索、認識自己的情緒,也領著下一代學習處理情緒。

「G」引導(Guide):

當發生不開心的事件,例如:家裡嚴格限制看電視時間,小孩在家時不會吵著看電視,一旦回娘家或婆家,有爺奶外公外婆撐腰後,就拼命討電視看。這時別急著罵人,先意識到自己當下正在產生不滿情緒,並自問:「為什麼我會不開心?」

「U」理解(Understand):

試著拆解情緒,理解到之所以不開心,是因為孩子故意在長輩面前耍性子,彷彿是耀武揚威地說:「就算爸媽在家地位像天高,碰到了爺爺奶奶(或外公外婆)還不是得低頭。」換句話說,你感覺到孩子刻意將父母與他人的地位做比較;而這些情緒背後的感受則是:「我覺得很受傷,因為好像被貶低、被看不起了。」

「E」同理(Empathy):

進行換位思考,理解對方這些行為的背後原因或感受。例如:大人偶爾也想放輕鬆一下,而對孩子來說,或許拜訪爺奶家或外公外婆家時,就是他們眼裡的「放輕鬆」時間,因此才會毫無節制地看電視。

「S」描繪(Shape):

誠實地把你的感受告訴孩子:「爸媽有時候也想整天躺在沙發上看電視,如果你偶爾也想這樣做,應該告訴爸媽為什麼今天想看電視。是覺得跟爺爺奶奶坐在一起看電視很開心嗎?還是因為今天剛好有最愛的卡通?不管怎樣,都不能跳過爸媽、故意跟爺爺奶奶討電視看,這樣爸媽會覺得不被尊重、很受傷。」

「S」處理(Solve & Set it free):

提出你的請求,例如:「以後不管在家裡或親戚家,只要想看電視,都要先問問爸媽。爸媽也答應你,碰到特別情況或場合,也會讓你『輕鬆一下』。」

當說出感受,情緒就被理解了;當提出需求和請求,感受就被接納了。想要建立良好的親子情緒關係,就從「開口」開始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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